TA拿穆里尼奥和阿莫林这些教练当例子，说现在这足球圈啊，啥类型的教练都不算事儿，最要命的就是死脑筋、不会变通。

TA说，穆里尼奥这人可不会拐弯抹角。“咱们现在这时代啊，教练们老爱干些行不通的事儿，然后还失败了，”他这么说道。“他们还嘴硬，‘我虽然失败了，但我坚持了我的理念。’我的大兄弟，你要是因理念而失败，那你就是个二愣子。”

穆里尼奥正跟本菲卡商量着重新出山当管理层呢，在葡萄牙足协旗下的Canal 11订阅电视服务的中夏访谈里，他可没指名道姓。这次啊，他看起来不像是来翻旧账的。他这是对一种文化的犀利点评，他觉得在这种文化里，理念和公众看法比结果还重要。

这让人想起了穆里尼奥在2016-17赛季欧联杯决赛，带着曼联2-0艰难战胜阿贾克斯后说的话。“足球圈里诗人多了去了，”这位执教过波尔图、切尔西、国际米兰和皇家马德里（还有其他队）的主帅，在被问及那场胜利时说道，“但诗人啊，他们可拿不了几个冠军。”

在穆里尼奥看来，现代足球里分歧可大了：实用主义者和诗人，赢家和梦想家，那些为了奖杯拼尽全力的和那些为了理念豁出去的。

你不用费劲找穆里尼奥说的那些例子：

这些话啊，都能算穆里尼奥对“蠢”的定义。但这些教练可都不蠢。

阿莫林靠着2023-24赛季葡萄牙联赛冠军的执教履历，拿到了曼联的工作；波斯特科格鲁整个职业生涯都拿奖拿到手软，从澳大利亚到英格兰，再到希腊、日本和苏格兰；拉塞尔-马丁被认为是英国最聪明的年轻教练之一，他在米尔顿凯恩斯和斯旺西的出色执教，为他打下了基础，还带着南安普顿升入了英超；皮尔洛可是他那个时代，乃至任何时代最聪明的球员之一，他考欧足联职业教练证书，差点就满分了（107分，满分110分）。

所以啊，这些人，每个人在不同方面都挺能说的，绝对不蠢。但每位教练的职业生涯里，都有那么些时候，面对意外又不利的情况，死活不愿适应，那可就真是自己坑自己了。瓜迪奥拉上赛季曼城经历了一段痛苦时期，还坚称他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方法，但过去12个月里，他的比赛风格还是做了些明显调整，虽然基本原则没变。

但是呢，当现代足球文化把理念看得比啥都重时，改变就难了。

一方面，这是个看结果的行业，让人疯狂的是，现在欧洲五大联赛里的96位主教练（英格兰和法国有7位，西班牙有5位，德国有3位，意大利没有）中，只有22位在同一职位上干了超过两年。另一方面，这又是个鼓励教练们围绕某种理念，或者用那个夸张的词来说，哲学，来构建职业生涯的时代。教条主义盛行，虽然实际上，它很少能长久。

话虽这么说，实用主义也往往长久不了。穆里尼奥可以尽情贬低那些他说会为理念而死的教练，但他发表“诗人”言论后的九年里，已经被解雇了四次，就赢了一座奖杯（2022年带着罗马赢了第三级别的欧协联）。

看看穆里尼奥过去十年的联赛排名——切尔西时期排第16被解雇，曼联时期两次排第六，一次排第二，最后又排第六被解雇，热刺时期又排第六，然后排第七被撤职，罗马时期两次排第六，然后排第九被放弃，费内巴切时期排第二，这赛季国内联赛刚开始两场又被解雇——这可不证明他愿意适应新时代的变化。就算是那两个亚军，2017-18赛季曼联（落后19分）和上赛季费内巴切（落后11分），也不足以说明问题。

但诗人、梦想家或者自封的哲学家，总是比实用主义者更容易让人怀疑，特别是在英国足球文化里。瓜迪奥拉2016年夏天来曼城时，之前在巴塞罗那和拜仁慕尼黑那可是所向披靡，评论界有些声音就坚称他马上就要露馅了——或者至少得做出重大改变来适应英超联赛，结果呢，他取得了那么大的成功和影响力，以至于整个英格兰足球都朝着他的愿景靠拢了。

现在啊，瓜迪奥拉的影响在英格兰足球金字塔的各个层级都能看到，每个年龄段，从后场组织进攻都不再被视为时髦或者危险的做作，而是成了必需品。The Athletic的查理-泰勒在2022年撰文提到当时好多低级别和非联赛球队都明确追随瓜迪奥拉的方式：比如马丁执教下的米尔顿凯恩斯和斯旺西。

在之前俱乐部南安普顿训练基地的办公室里，马丁挂着一幅装裱好的瓜迪奥拉语录：“咱们赢球的时候，比赛模式看起来挺好的，不会有人质疑。但得记住，咱们不会一直赢球。那时候，疑虑就来了。正是在那时候，咱们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信任这个模式，因为偏离它的诱惑可大了。”

马丁的比赛模式帮年轻的南安普顿队在2024年升入了英超。问题出在上赛季的顶级联赛里，他坚持同样的控球原则，球队却经常被对手抢回球权，还更高效地抓住机会惩罚他们。

去年12月，南安普顿赛季前16场比赛就拿了5分，马丁就被解雇了。根据Opta的定义，他们已经因为失误直接丢了10个球，远超其他球队。就算是个中立观众，他们这么送对手机会，也得让人抓狂。

但是呢，拥有英超最弱阵容，还积累了声誉资本的马丁，可以有力地辩称这仍然是南安普顿取得成绩的最佳希望；他的短命继任者伊万-尤里奇在4月也被解雇之前，采用更务实的方法也没取得更好的效果。

马丁和其他人也可以指出恩里克在巴黎圣日尔曼的成功，他的方法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比瓜迪奥拉的还极端。作为西班牙国家队教练，他的任期在2022年世界杯被摩洛哥淘汰时以耻辱告终，他们120分钟内完成了988次传球，却只有一脚射正，最终在点球大战中落败。他在巴黎圣日尔曼最初18个月的执教备受质疑，但上个赛季末却取得了惊人的回报。

阿莫林则是另一个例子。用瓜迪奥拉的话来说，他的比赛模式很难归类为极端或者理想主义。他可不是穆里尼奥轻蔑地称为“诗人”的那种人。无论他的曼联队多么糟糕和令人失望，他们并没有像马丁的南安普顿（反复尝试从后场出球陷入麻烦）或者波斯特科格鲁的托特纳姆热刺（危险的高位防线）那样暴露出致命弱点让对手利用。

事实上啊，阿莫林治下的曼联足球并没有显现出某种哲学。这是一种特定的踢球方式，当然，但他所谓的“哲学”更准确地说是一个系统或者阵型。无论你称之为3-4-3还是3-4-2-1，这一阵型在里斯本的葡萄牙体育时期为他带来了惊人的成功，但在曼彻斯特却带来了糟糕的结果。

早在去年12月，仅仅在曼联工作七周后，阿莫林就告诉持怀疑态度的记者们，他“不能改变我的理念”，他“因为我的理念才在这里”，并且他会“继续执行我的理念”，因为“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在过去的九个月里，他的理念就带来了六场英超胜利。其中三场是对阵后来降级的球队（南安普顿、伊普斯维奇和莱斯特城），最新的一场是对阵新晋级的伯恩利。

三后卫体系可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它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就几度流行又衰退，切尔西在孔蒂2016-17赛季的带领下以这种方式赢得了英超冠军。在过去一年左右的时间里，水晶宫在格拉斯纳的执教下也表现得极为出色。尽管如此，这也反映了英格兰足球对正统观念的持久热爱，如果阿莫林在使用四后卫的情况下取得相同的成绩，没有人会大呼小叫要求他改变阵型。

阿莫林的情况里，极端的是他的僵化。根据Opta数据，自上赛季初以来（包括滕哈格时代的最后几周），曼联在42场英超比赛中就进行了七次比赛中阵型调整——其中包括在对阵伯恩茅斯（成功）和西汉姆联（未成功）时分别进行的两次调整。这在同期一直处于英超的17支球队中是最低的，特别是考虑到他们在比赛尾声阶段常常落后，这就显得更加奇怪了。

三后卫是目前这支曼联的最佳选择，特别是在球队部分按照阿莫林的设计进行了重组之后，那是完全合理的。

尽管在曼城以0-3惨败后受到了批评，这套体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运作得都挺好的。如果你想突出体系本身的不足（而不是球员的问题），过去十个月中有许多比这场比赛更好的例子。

但认为三后卫是每场比赛每一分钟的最佳选择——当中场两名球员被对手人数压制或者压倒时，当他们经常在比赛尾声阶段落后时，当边路区域需要更多智慧和犀利突破而阿莫林的翼卫无法做到时——这简直让人困惑。别提固执了；一位教练说他“不能改变我的理念”因为“我没有其他的选择”表明了一种令人担忧的狭隘视野。

现代英超联赛要求灵活性——如果不是在不同体系之间，那么至少在体系内部。曾经有一段时间，瓜迪奥拉的影响意味着控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但过去几年——正如曼城主帅特别提到伯恩茅斯和布莱顿时所说的——过渡和反击的重要性日益增加。上赛季的快速反击进球和射门次数远超33年英超历史上的任何一季。迟早，这将导致各队更加致力于阻止此类进攻。

这就是波斯特科格鲁在热刺的高位防线从2023年夏季刚来时的力量源泉和反压迫可能性变成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赛季的明显弱点的快节奏变化环境。也是在这个环境中，对手突然找到了暴露曼城在攻防转换中的脆弱性的方法。这不再是适合一刀切方法的联赛了。

瓜迪奥拉的基本价值观不会改变，但在他的信仰体系里，为了取得结果，他愿意质疑任何事情。就算是波斯特科格鲁，他在赛后采访中对任何暗示他可能考虑改变方法的说法都不屑一顾，但最终在五月通过切换到一种低风险、无花哨的打法带领托特纳姆热刺赢得了欧联杯冠军，这无疑是穆里尼奥所说的实用主义战胜诗歌的胜利。

每位教练都应该对自己想要球队如何踢球有一个愿景。但这仅仅是一个愿景。在这个愿景之内，必须有适应的能力——这也适用于那些自称实用主义者的教练，例如穆里尼奥，他在变革的时代中显得过于僵化。

最终啊，足球管理关乎生存。教练选择某种比赛风格是因为他们认为这是在危机随时可能到来的行业中生存和发展的最佳希望。

正如穆里尼奥辛辣地指出，愿意为理念献身应该被视为一种力量的象征。但在这种理念中，必须有一种灵活应变的意愿。

三后卫对于任何教练来说都是一个奇怪的山头去坚守到底。